Vex 有意思吧
今年我已经过了十九岁了，可惜还没有一个人来向我谈过爱情。
1.
《好久不见》里唱到："我来到你的城市，走过你来时的路。"
大概第一个喜欢的姑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，久到已经快不记得了。初三毕业时我独自去了她在的的那个小镇逛了一天，晴雨交替。可是我是未成年，连旅馆都无法去，只好沿着街道公园游荡了一天一夜。那些曾经的景物，似乎比路人更加熟悉，却也如此陌生。夜里，我坐在公园冷冷的石凳上，路灯泛出和星星一样的耀眼白光，远处小吃摊迎接着最后一波客人，淡淡的炊烟袅袅地升起。后来我来到姑娘的楼下，但其实也不知道她是否还住在这里，唱了一首《好久不见》。声音很大，半夜里似狼哭鬼嚎，但却是我唱得最用心的一次，也只有我听见。
多年后听宋冬野《安河桥北》里的《斑马斑马》，里面唱着一句："可你住的城市没有一扇门为我打开啊。"心酸得我不知所措。
那时通讯工具还不发达。她说写信，可我们只是单纯地认为写信只需要姓名地址，然后扔进邮箱就可以了。这让我只记住了她好听的名字。
坐在离去的车上时，阳光依旧斑驳，我想起那次离开的场景大概也是如此，好像就这样和这个城市，和她，失去了一切联系。
然而我却连，挥手寒暄的机会都没有。
我回想起以前的日子，放学时姑娘让我和我前面的小胖换了位，执意要牵着我的手，而我却心里惦记着另一条街道游戏厅里的恐龙快打和三国战记，以至于一出校门就溜走了。
我甚至不知道拿什么词来形容她才来的贴切，词语反而显得苍白。时常我想，我想这个姑娘真是可爱，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洁白的小虎牙，站在教室的门口，一脸羞涩的表情。
上个暑假，我再一次萌生了去小镇的念头。但当巴士缓缓驶来时，我却退缩了。那是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感：我已经知道再也见不到她，却如此固执；可是见了又能怎么样呢？估计那样的剧情才是狗血喷头让我不知所措吧。要是她一脸三寸厚的粉加上能够撑破丝袜的"美腿"，我又该怎么去面对？先不要鄙视我的无耻，事实上谁又不曾这么想？
姑娘是变了，可是我也没好到哪去。
回头想想大抵也是如此，就算我不介意她的长发变成短发，虎牙蜕化，或许还有矫情蛮横及其他，她也会嫌弃我的各种不堪。
想必《好久不见》再深情，终究抵不过《不如不见》来的深刻。
2.
遇见第二个喜欢的姑娘时，我还对打扮没有什么概念，整日邋遢的得过且过。虽然现在也许依旧是如此。
看见她那天她穿着红色的鞋子，眸子里氤氲着雾气。样子却总也想不起来了，但是每次见到姑娘时都会心跳加速，以至于没和她说过多少话。那之后再怎么漂亮的姑娘也没有这种感觉，大概真是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，却是谁都替代不了。
和她结识是我做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件勇敢的事之一。我们在网上聊天，玩虚拟企鹅宠物，为此我很小就跑遍了网吧。和她谈得最来时已是冬天，橱窗上印着圣诞老人的胡须被雪打湿，我不由得在玻璃窗上写出她的名字，现在想想，的确也是挺矫情的，我却充满了怀念。那时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很奇怪的事，我飞奔回家，心情好得几乎碰见雪坑就往里跳，看见白雪就在上面写上姑娘的名字，手冻得通红，不知疲倦。
之后的日子，仿佛就走上了伪文艺的这条不归路。
我就像那个"狼来了"故事中的少年一样，说过了太多谎话，连自己都不大相信自己，以至于当说出"自己是个腼腆内向的人"时，再也没有人相信。我几乎没和她打过招呼，然而一切在我眼中是如同天造地设的默契，然而也是在我眼中。
我和姑娘在常去的书店擦肩而过，扭过头来看她时，白衣如水，明眸皓齿。
许多人如果断了网络联系，之前再亲密，这辈子恐怕也不会再见。这就是结局。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了。偶然的原因又一次加了她的好友，可是姑娘已经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，而我也再也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，最终也就不了了之。后来看列表时，也没有她，看来是默默地把我删去了。我对聊天工具的依赖性也降至最低，也觉得无所谓。
但是时常我会想，要是当时再勇敢一些就好了。我们会坐在书店的木地板上看同一本书，她看得慢，我看完一面，就停下来看她。然后我们一起讨论情节，一直争论到看的电影的剧情，再到隔壁的冰激凌店的刨冰加什么果酱好吃……可惜只是想想而已。
有一天我登上空间看了看，第一页的第一条留言是姑娘的，时间已是几年前，上面写道："你说的，所谓的爱情，不过是无病呻吟。"这么多年了，连我自己都没看懂爱情，可是当时却说出这样的话，不知我当时是哲学家还是真的自己在无病呻吟。
初中报名的时候，在名单上看到了她的名字，激动得无可附加。
我想起初二时的考试，我偶然坐在她的座位上，她过来拿铅笔，我侧着身子，闻到她的发香，看到她明媚的笑容，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。
在认识姑娘之前，我一直不明白成绩是什么，和她聊天时才知道她的优秀是我不能企及的，于是便努力看她推荐的书；上课注意听讲，在数学上分数比她高来挽救语文渣到爆的颜面。我努力的阳光善良一些，以至于不被别人讨厌，以至于稍微可以配得上她的美好。
有执念的人比随波逐流的人要迷人一些，至少我认为如此。
或许我从未喜欢过这个姑娘，只是喜欢当时那个白衣飘飘的美好时代。
毕业后我向朋友装作不经意地打听姑娘的近况，朋友说她还是很瘦弱，习惯低着头笑。只是脾气有些不好。
而我也渐却渐长了邋遢的胡子，整日活着也没有个目标，只知道怀念。
我一直不敢去接触姑娘，对朋友的最后一句话耿耿于怀。我一直以为她性格很好。我其实是不了解姑娘的，只是把好的映像同步在她身上，我怕一旦去触碰她，那些美好就会像泡沫一样幻灭，倒不如在回忆的阳光下，散发五光十色。
大概但凡未得到，但凡是过去，总是最登对。
3.
初三时刚分班，我认识了第三个喜欢的姑娘。这是我后知后觉的。
刚看她时，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。她戴着眼镜，一副呆呆的样子。
开学时她坐在我前面，但是我已经忘了怎么交流上的。她喜欢扭过头来看我有没有在些什么东西，而我只是靠着椅子望着她，看她的刘海遮住眉毛，偶尔又不安分地翘出来两根。她说她的近视是天生的，又有夜盲症。所以我趁晚自习下了关灯时揪她的头花然后跑掉，第二天她追着我打。我笑话她近视，结果我也近视了，看不清黑板上的字，就求她帮我抄题。她揭穿我的懒，却还是帮我抄题，我又笑话她的字写得丑。
一个月后按成绩换座位，姑娘赶走了我身边的学霸，死乞白赖地坐在了我身边，我口是心非地埋怨她换走了我的学霸，她还是一脸的死乞白赖。之后她故技重施，我们就这样坐同桌将近一年。
她依然是帮我抄作业，我渐渐的有些自恋地以为她喜欢我起来。我问她为什么要和我坐一起，她说从小到大一直就没人对她这么好所以坐我旁边，而帮我写作业之类的事情也只是好心罢了。
我还是一直很毒舌地挖苦她，却也一直大条着。
我想起最后悔的事情是我过生日时姑娘送了一个会发光的玻璃装饰，可是我觉得不好看就还给她了，现在想起来才明白一直是个光棍不是事出偶然。姑娘又买了一个礼物送给我，我心里还是不喜欢，情商却高了一点，知道不该再还回去了。那个东西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。
快中考时姑娘被狗咬伤了腿，打着吊瓶来上课，我挖苦别人是一把好手，安慰别人却一窍不通。姑娘也不介意，依然嘻嘻哈哈。一天下午姑娘要去挂吊瓶问我想吃什么，我下意识的说KFC，后来姑娘就给我带来了鸡翅。毕业后我压马路才发现医院和KFC几乎是在学校的两边，而姑娘还是拖着病腿。
最让我愧疚的还不是这。
那时姑娘对我说我俩成绩差不多，以后可以一起上二等高中，说不定还是同桌，我少有的点了点头，没有唱反调。然而姑娘因为被狗咬伤了腿体育成绩没有得到一分，而我却走了狗屎运进了一等高中，姑娘最后在末等高中。
那年夏天我看她的头像闪闪灭灭，而我却一直关注着，那时我才知道，我是喜欢姑娘的。
我总是把别人对我的好当做心安理得，却一直破坏着这种美好，直到最后才明白一切。所以当别人说我是傻逼的时候，我一点都辩驳不了。
上了高中以后，联系就断断续续的了，有时我甚至忘了她的样子，只知道她过得一般般，后来成了艺术特长生，课也不怎么上了。高三快高考那段时间，她突然和我哥们一起来我的学校看我。她一看见我就上来抱住我，我看了看她，眼镜已经没有了，画上了浓浓的眼影，当她撩起头发时我看到了耳环也在戴着，那时候我突然就感到无比的失落。后来我带他们去吃饭，吃晚饭我说我回去睡一会儿，下午上两节课后请假陪他们玩，姑娘拉住我不让我走，后来在我的坚持下，我还是走了。下午我再和他们汇合时，他们的手拉在了一起……
我却一点都不感到难过，只是失落。
我知道我错过了些什么，但是我也知道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，我也会这么选择。
高考的前几天姑娘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分手了，她说了二十多分钟，其中还夹杂着和别人对骂的声音，我只是静静地听着，最后也只能说一句好好学习作为结尾。我也学会了说些奉承话让对方觉得不至于太尴尬。
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。
因为一切都回不去了。
我喜欢的姑娘多么活泼可爱、漂亮大方，可是她不爱我呀。就算她爱我，她也不是她了，我也不再是我啦。
